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锦瑟33

【世家仙首出行夜猎,往往前呼后拥,排场甚足。但蓝忘机素喜独来独往,这只手臂又邪门怪异,稍有不慎即可能祸及旁人,他便没有带家族子弟与其他门生,只捎上了魏无羡一个人,盯他也盯得越发紧。

两人出发之前,一群人都聚在山门前。

魏无羡站在蓝忘机一旁,一手摆弄着竹笛,一手拿着小苹果的苹果啃。

临行前,蓝忘机交代了一下门中事务,又将小辈们外出夜猎时的安全托付给了魏宛宁,然后带着魏无羡,下山了。

循着那只左手的指引,二人一路往西北而去。每日合奏一曲《安息》,用以临时缓和它的怒意和杀气。行至清河一带附近,这只手臂维持了许久的指路姿势忽然改变了,收回了食指,五指成拳。

这便是说明,这只手所指引的东西,就在这附近了。】

聂明玦:“。。。”

在自己活着的时候,看着别人带着自己的尸体的一部分回家,总觉得有些微妙。

【魏无羡翻了翻那沓“夷陵老祖镇恶像”,实在不能接受画中这个青面獠牙、凸目暴筋的壮汉是自己。

他据理力争:“魏无羡是远近闻名的美男子,你画的这是什么?!没见过真人也不要乱画,误人子弟。”】

不少人已经憋不住了,当场笑喷了。

欧阳子真笑的非常不给面子。

虽说这些年来市场上买的“夷陵老祖镇恶图”确实都长这样,但不能否认魏无羡的确是个闻名遐迩的美男子。

真是委屈他了。。。

【那郎中正待说话,魏无羡忽然感觉背后有风袭来,闪身一躲。

他是躲过了,这江湖郎中却被人掀了出去,砸倒了街边人家的风车摊,扶的扶捡的捡,一片手忙脚乱。这郎中本来要骂,一见踢他的是个浑身金光乱闪的小公子,非富即贵,气势先下去半截;再一看,对方胸口绣的是金星雪浪白牡丹,彻底没气了。可又不甘心就这么平白无故受一脚,弱弱地道:“你为什么踢我?”

那小公子正是金凌,他抱着手,冷冷地道:“踢你?敢在我面前提‘魏无羡’这三个字的人,我不杀他他就该跪下感恩戴德了,你还当街鬼吼鬼叫。找死!”】

金凌:“。。。”

江宗主的紫电“噼里啪啦”的直响,声音大到可以与响雷媲美:“金凌,你给我死过来!!!”

江厌离很是严肃的看向金凌,道:“阿凌,你这样做是不对的!”

金子轩:“跟江晚吟待在一起,还是把他的坏处学了个透!”

紫电“刷”的一下向金子轩扑去,金子轩抄起佩剑一挡,怒骂道:“江晚吟你什么意思!”

。。。。。。

然后,然后金凌就看着要教育他的大人们酣畅淋漓的打了一架。。。

然后,他们被强行分开了。

分开的原因,是他阿娘微笑着叫了一声他们的名字。

无聊的大人们。。。

金凌是真么想的。

【“把他舅舅和父亲的坏处学了个透,母亲的好处却没学到半点,我要不是敲打敲打他,将来迟早要吃大亏。’】

江澄:“。。。”

金子轩:“。。。”

金凌:“。。。”

玄门百家:“。。。”他们怎么到现在才发现呢?

以前只发现金小公子像江宗主,可不管怎么说他也是金子轩的儿子啊,能不像爹吗。。。。

然后他们看到了什么?魏无羡被一只狗追的满街跑!!!

他们没看错吧?真的没看错吧?那可是叱咤风云、凭一己之力就能翻云覆雨的无上邪尊夷陵老祖魏无羡啊!

他居然会害怕一只狗诶!一只狗诶!

【这条黑鬃灵犬是金光瑶送给金凌的珍种。寻常人但凡听说是敛芳尊送的,哪敢怠慢,奈何蓝忘机偏偏不是寻常人。他可不管赠送者是谁、纵犬者是谁,该怎么治怎么治,严惩不贷。金凌纵犬当街追人被他逮住,心都凉了,暗道:“死定了,他非把我这好不容易训成的灵犬杀了、再狠狠教训我一顿不可!”

岂知,魏无羡一头扎进蓝忘机臂下,钻到了他背后,恨不得整个人顺着他这根身长玉立的杆子往上爬、爬上天才好。蓝忘机被他双手一圈,似乎整个人都僵住了,趁此机会,金凌又是两声短哨,携着他的黑鬃灵犬落荒而逃。

一旁地上那郎中挣扎着站起,心有余悸道:“世风日下,如今的世家子弟真是了不得啊!了不得啊!”

魏无羡听闻犬吠远去,也从蓝忘机背后绕了出来,若无其事负手赞同道:“不错,世风日下,人心不古。”】

众人表示:他们眼睛瞎了,什么都没看见。。。

【。。。类似的传说他听过最少上千次,亲手除过的也有上百次了,不免索然无味。那郎中语调跌宕起伏道:“不错!据说那林岭里,有一座‘吃人堡’,里面住着吃人的怪物。凡误闯者,都会被他们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,找不到尸体,无一例外!可怕吧?”】

聂明玦印堂发黑。

聂怀桑浑身直打哆嗦,跪天跪地,求爷爷告奶奶,还把他家的列祖列宗挨个慰问了一遍,只求眼前的东西千万别把那件事给捅出来,否则他大哥就不仅仅是打断他的腿那么简单的事了。。。

【难怪金凌会出现在此,他上次没拿下大梵山的食魂天女,这次肯定也是冲着行路岭上的怪物来的。】

江澄怒吼道:“金凌!噬魂天女的事给你的教训还不够是吧!!!”

金子轩道:“江晚吟,阿凌是被你教成这样的!你也要负责任!”

江澄怒道:“金子轩,你什么意思?!你教的好你来教啊!我不干了!!!”

金子轩怒道:“我教就我教,在我看来,魏无羡就比你教的好!”

江澄怒道:“魏无羡教的好你让魏无羡教啊!”

“我。。。。”

“你。。。”

你一言我一语,没个消停了。。。

众人:“。。。”

江宗主和他姐夫两人不和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,又是这两人吵起来的时候吧,比孩子还幼稚。

可是。。。。

吵架总得分场合吧!

更何况你们俩还是有头有脸的人物。。。

【魏无羡道:“好可怕!不过既然骨头渣子都不剩,也找不到尸体,那请问如何得知他们是被吃了的?”

郎中哑然片刻,道:“当然是有人看到了。”

魏无羡钦佩道:“可方才你不是说,误闯者都会被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,无一例外?那这传闻是谁传出来的,这么厉害,看到了这种画面还能活着出来传消息?”

“……”郎中道:“传闻就是这么传的,我怎么知道。”

魏无羡:“那你知不知道,行路岭上一共被吃了几个人?什么时候被吃的?年岁?男女?姓甚名谁?家住何方?”

郎中:“不知道。”

魏无羡:“清河百晓生?嗯?”

郎中怒而背筐:“传闻本来就没传这些!”

魏无羡嘻嘻道:“别别别别,别走嘛。我再问一句,那行路岭,还在清河境内吧,清河不是聂家的地界吗?若真有吃人的怪物在行路岭出没,他们就坐视不理?”

没想到这回,郎中却没再答“不知道”,而是露出了一点轻蔑神色:“聂家?若是当年前的聂家,当然不会坐视不理了。这种传闻传出的第二天就能雷厉风行地把那妖邪出没的地方抄了。可如今聂家的家主,嘿嘿,不是那位‘一问三不知’吗。”】

聂明玦:“。。。”

聂怀桑:“。。。”

金光瑶冷笑一声,道:“好一个‘一问三不知’啊。”

众人:“。。。”

他们真的只当聂怀桑是个草包,可谁能想到聂怀桑根本就是拙藏。而且,一藏就是就是十多年。

【清河聂氏原先的家主是赤锋尊聂明玦,在其父上一任家主被岐山温氏家主温若寒气死之后,未及弱冠便接掌聂家,作风刚直强硬。他与泽芜君蓝曦臣、敛芳尊金光瑶乃结义兄弟。射日之征后,聂家在他坐镇之下,曾有一段时间风光威势直逼兰陵金氏。而他修炼走火入魔、当众爆血身亡后,接掌家主之位的,肯定是他的小弟聂怀桑。魏无羡问:“恁地管他叫‘一问三不知’?”

郎中道:“你不知这典故?这位聂家主,人家问他什么事,不知道的不会说,知道的不敢说。问得急了、逼得狠了,他就连连摇头,哭着说‘我不知道,我不知道,我真的不知道!’求人家放过他。这不是一问三不知?”

当年魏无羡与聂怀桑同窗,对这人倒也能说上两句。聂怀桑为人心肠不坏,并非不聪明,但他无心向学,聪明都用在了别处,画扇捉鸟逃学摸鱼,于修炼一道确实天资奇差,硬生生比其他家族的同辈子弟晚□□年才勉强结丹。聂明玦生前时常恨铁不成钢,对他管教甚严,然而他依旧烂泥扶不上墙。如今没了大哥遮风挡雨督促提点,清河聂氏在他的带领之下一日千里——江河日下。成年之后,尤其是做了家主之后,聂怀桑常常为各种不熟悉的事务忙得焦头烂额,到处求人,尤其是求大哥的两位义弟,今天上金麟台向金光瑶哭诉,明天来云深不知处期期艾艾,靠着金蓝两家的两位大家主总是给他撑腰,他才勉勉强强把这个家主的位置坐了下去。如今人人提起聂怀桑来,不好明说,脸上却都写满了四字评语:脓包废物。

忆及昔年种种,难免令人唏嘘。】

聂怀桑摇着扇子,轻笑一声。

可他这一笑并不是普通的笑。聂明玦坐在他身旁,不禁打了一个寒颤。

他现在,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他这个弟弟了。

【魏无羡打听完了行路岭,还是照顾郎中生意,买了两盒胭脂,揣在怀里走回蓝忘机身边,后者依旧没有找他要回钱袋的意思,一句不谈,一齐朝那郎中所指方向走去。

行路岭上好大一片杉树林,林道开阔,绿荫飒飒,穿行好一阵,没遇上任何异样。不过两人原本也没抱什么期望,走这一趟只为以防万一。若一个地方的骇人传闻确有其事,那么总能说出点有鼻子有眼的东西来。大梵山食魂天女作祟,受害者家住何方、姓甚名谁,一打听便清清楚楚,连阿胭未婚夫的小名都瞒不住。而如果对受害者的人名细节都支支吾吾,那么多半是捕风捉影,耸人听闻。

小半个时辰后,终于千辛万苦才让他们遇上了一点波折。对面摇摇晃晃走来七八个人影,翻着白眼,衣衫褴褛,似乎风吹就倒,奇慢无比,原来是一列低阶得不能再低阶的走尸。而这种东西,看见魏无羡后,转身就跑,而且跑得比他们来的时候看还快。

魏无羡哈哈哈地推蓝忘机:“走啦走啦,下岭子吧。我看没什么别的怪物了。这地方的人也真是能传,几具窝囊的走尸就能传成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,什么‘吃人堡’肯定也是编排出来的,白走一趟喽!”

蓝忘机被他推了好几把,这才迈开步子。魏无羡还没跟上,杉树林远处忽然传来一阵疯狂的犬吠之声。

魏无羡勃然色变,瞬间闪到蓝忘机身后,抱着他的腰蹲下缩成一团。

蓝忘机:“……尚在远处,你躲什么。”

魏无羡:“先先先先先先先躲再说。它在哪里?它在哪里?!”

蓝忘机侧耳听了片刻,道:“是金凌那只黑鬃灵犬。”

魏无羡一听金凌的名字站了起来,立刻又被犬吠逼得蹲了下去。蓝忘机道:“灵犬狂吠,一定是遇上什么了。”

魏无羡叫苦不迭,又哆嗦着两条腿勉强站起:“那那那那那那那去看看吧!”】

金凌顿时觉得心里暖暖的。

江澄:“。。。”

金子轩:“。。。”

江厌离:“。。。”

【蓝忘机一步不挪,魏无羡道:“含光君,你动啊,动一下!你不动,我怎么办啊!”

沉默片刻,蓝忘机才道:“你……先放开。”

两人拉拉扯扯磕磕绊绊,循着犬吠声一路前去,却在杉树林里饶了两圈。那只黑鬃灵犬的叫声也忽近忽远。魏无羡听了这好一阵的狗叫,勉强适应了些,好歹说话不结巴了:“这里有迷阵?”

这迷阵分明是人为所设,方才还说行路岭传闻都是捕风捉影,这下却有些意思了。

那只黑鬃灵犬咆哮了半柱香仍中气十足,二人辨破迷阵后循声前去,不多时,杉树林中,一座座森森石堡的轮廓浮现出来。

石堡均以灰白色石块砌成,表面爬满青藤与落叶,每一座都修成了怪异的半圆状,仿佛数只大碗扣在地面上。

行路岭里,竟然真的有这种石堡,看来传闻也不是空穴来风。但这究竟是不是“吃人堡”,里面有什么东西,那就难说了。

金凌那只黑鬃灵犬便在这石堡群的外围,绕着它奔跑,时而低声呼噜,时而大声狂叫。见蓝忘机走近,虽然微露胆怯地退了退,却没落荒而逃,而是冲他们叫得更大声,又望望石堡,前爪在地上刨坑刨得泥土飞起,焦躁难安。魏无羡藏在蓝忘机背后,痛苦地道:“它怎么还不走……它主人呢?主人怎么不见了?!”

从听到犬吠声开始,到现在都没听见金凌的任何声音,连呼救声也没有。这条黑鬃灵犬一定是他带过来的,迷阵也一定是它破的,而一个活人仿佛就这样消失了。

蓝忘机道:“进去看看。”

魏无羡道:“怎么进?没门。”

真是没门。灰白色的石块密封得严严实实,未留门窗。那只黑鬃灵犬嗷呜嗷呜跳起来,似乎想咬蓝忘机的衣角,又不敢,绕过他去咬了魏无羡的衣摆,把他往外拖。

魏无羡魂魄都要出窍了,冲蓝忘机伸出双手:“蓝湛……蓝湛蓝湛……蓝湛蓝湛蓝湛!!!”

黑鬃灵犬拖着魏无羡,魏无羡拖着蓝忘机,一只狗把两个人拖着饶了小半圈,绕到石堡之后。这里竟有一个近人高的洞口。形状不整,地上都是大大小小的碎石,明显是刚刚被人以暴力法器炸开的。洞口内黑黝黝的看不清楚,隐隐似乎有红光。黑鬃灵犬松开嘴,冲里面一串狂叫,又冲这两人疯摇尾巴。

不必多说,一定是金凌强力破开了这座石堡,进去之后却生出了不测。】

聂明玦:“。。。”

聂怀桑冷汗直冒。

【避尘自动出鞘半寸,剑刃发出冰冷的淡蓝色光晕,照亮了漆黑的前路,蓝忘机一弯腰,率先进入。魏无羡被那狗逼得要疯了,跟着冲进去,险些和他撞成一团。蓝忘机扶住他的手,不知是责备还是无可奈何,摇了摇头。

黑鬃灵犬那模样分明很想跟进来,也努力朝里冲,可似乎被某种力量阻挡在外,无论如何也冲不破这道屏障,只得在洞口坐了下来,尾巴摇得越发疯狂。魏无羡欢喜得几乎要给它跪下了,抽回了手,往里走了几步,冷蓝色的剑光被黑魆魆的四周衬成了冷白色。

行路岭上树高林深,很是阴凉,而这座石堡内部却比它更加森凉。魏无羡轻衣简装上阵,袖口和背心飕飕地透着阴风,方才被黑鬃灵犬吓出的一身冷汗都干了。洞口的光早已如烛火熄灭一般消失,越往里走,越是宽阔,越是黑暗。

石堡顶成圆形,魏无羡踢了踢脚边碎石,能听到轻微的回音。

他终于忍不住,停了下来,右手按在太阳穴上,微蹙眉头。

蓝忘机回头道:“如何?”

魏无羡道:“……好吵。”

石堡内,死寂无声,静得仿佛一座坟墓。它本来也像极了一座坟墓。

可在魏无羡耳中,此刻的他们,却已置身于一片嘈杂之中。】

薛洋:呵。

众人:万幸他们没修鬼道。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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